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张锡纯临证运用经方的变通方法 [复制链接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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张锡纯,这位医界翘楚,深谙仲景之道,却并未被古法所束缚,反而展现了卓越的变通之才。他深知,医者之道,贵在灵活应变,故而在应用经方时,总是善于根据病情之变化、时令之转换,巧妙地进行调整,使得古老的方剂焕发出新的生机。他明确指出:“医者以治病救人为己任,用古人之方,原宜因证、因时,为之变通,非可胶柱鼓瑟也。”这句话中,他强调了因证、因时变通的重要性,批判了那种一味死守古方、不知变通的医者。他所谓的“变通”,并非简单地加减药材,而是涵盖了更为广泛的范畴。他的变通法,既有药代变通法,也有方代变通法。药代变通法,即是在原方的基础上,根据病情需要,选择具有类似功效的药材进行替换,以达到更好的治疗效果。而方代变通法,则更为精妙,它要求医者根据病情的变化,灵活选择或组合不同的方剂,以应对复杂多变的病情。这种变通法在经方应用中,确实具有独特的魅力。它使得古老的经方焕发出新的活力,也使得张锡纯这位医者,在医界中独树一帜,备受尊崇。他的这种变通精神,不仅体现了医者应有的智慧和勇气,更为我们提供了宝贵的经验和启示。笔者有见于此,故特撷要条述之。1、药代变通法经方,作为中医智慧的结晶,历来以结构严谨、用药简洁而著称。然而,正如张氏所言,历史的沧桑和条件的局限,使得经方在药物选择上并非完美无瑕。有时,我们会发现某些方剂中的药物,在现今的医学实践中,或许并非最佳选择。气运异轨,古今有别,医学亦在不断发展。因此,在运用经方时,我们不必拘泥于古法,而应灵活变通。张氏提出的“药代”之法,便是一种创新的尝试。它并非简单地减掉与某症不合的药物,或是因为药肆缺货而被迫替换,而是在深入理解方剂原理和病症特点的基础上,用更为合适的药物来替代原方中的某一味药。这种“药代”之法,需要医者具备深厚的中医功底和丰富的临床经验。他们需要在心中反复权衡,确保替代的药物不仅要在功效上与原药相似,更要在性味归经等方面与原方保持和谐统一。如此,方能真正达到“与古为新”的境界,使经方在现代医学实践中焕发出新的生机。因此,药代之法,不仅是对经方的传承与发展,更是对医者智慧与勇气的考验。它让我们看到,中医的精髓在于“变”与“通”,只有不断创新,才能使其生生不息,永葆青春。张氏药代很多,要者如下:★以薄荷代桂枝:仲景说:“太阳与阳明合病,喘而胸满者不可下,宜麻黄汤主之。”张氏认为:“证兼阳明,而仍用麻黄汤主治,在古人禀赋敦厚,淡泊寡欲,服之可以有效。今人禀赋薄弱,嗜好日多,强半阴亏,若遇此等证时,宜以薄荷代方中桂枝。”由此可见,古今人禀赋不同,是其药代的一个理论依据。★以薄荷代麻黄:张氏认为麻杏甘石汤为仲景治温病方,但他“用此方时,又恒以薄荷叶代麻黄,服后得微汗,其病即愈。盖薄荷叶原为温病解表最良之药,而当仲师时犹未用于药品,故当日不用也。”由此可见,后世的某些治病良药,在仲景时尚未被人认识到,这是其药代的又一理论依据。★以连翘代桂枝:张氏认为大青龙汤证“原系温病”,“至愚用此方时,又恒以连翘代桂枝,虽桂枝、连翘均能逐肌肉之外感,而一则性热,一则性凉,温病宜凉不宜热,故用桂枝不如用连翘。而当时仲师不用者,亦因其未列入药品也(《伤寒论》方中所用之连轺是连翘根,能利水不能发汗)。”这说明古人对药用植物入药部分的认识不够全面,而后世认识已发展,这也是其药代的一个理论依据。★以山药代粳米:张氏对医学的见解深邃而独到,他提出:凡涉及白虎汤类方的应用,若以山药替代粳米,则疗效将更为显著。他自信满满地表示:“经过长时间的实践验证,我深知以生山药替代粳米,不仅使药方更为稳妥,而且见效更为迅速。粳米虽能调和胃气,但山药则更胜一筹,它不仅能固摄下焦元气,使得那些元气素虚之人,避免因服用石膏、知母等药物而产生滑泻之虞。更为难得的是,山药富含蛋白之汁,极擅滋阴。如此,白虎汤得山药之助,既能祛除实火,又能清解虚热,无论是内伤还是外感,均可迅速得以痊愈。”张氏对白虎汤的改良,不仅是对古方的一次创新,更是对医学理论的深刻理解和灵活运用。他坚信,仲景当年未能认识到山药的妙用,而后世医者又过于尊崇经典,不敢擅自改动。因此,他多次强调,山药替代粳米,不仅增强了白虎汤的功效,还扩大了其治疗范围。他特制的两个新方——白虎加人参以山药代梗米汤与通变白虎加人参汤,更是对这一理念的深入阐释和实际应用。对于那些认为古圣上智、后人不可企及,经方用药无味不善的人来说,张氏的这一创新无疑是难以想象的。然而,正是这样的创新精神,推动着医学的不断进步与发展。★以茵陈代柴胡:症见寒热交错之际,传统医理多倾向于以柴胡为和解之药,然而张氏却独辟蹊径,常选择茵陈作为替代。他在治疗天津杨氏女的案例中,深思熟虑地指出:“柴胡固然擅长和解少阳之症,但升提之力颇为强烈,此症根基已虚,实在难以承受柴胡的升提之力。而茵陈,其性凉且能散,最擅长宣通少阳之郁热,实为柴胡之绝佳替代品。对于少阳病兼虚者,茵陈更是无上妙药。”在另一则医案中,张氏再次强调了这一观点。他面对“寒热往来”之症,原本应选用柴胡进行和解,但考虑到患者身体发黄,他毅然决定以茵陈替代柴胡。他解释说:“茵陈与柴胡药性相近,同为少阳之药,但茵陈对于发黄之症有独到之处,故在此情况下,茵陈较之柴胡更为适宜。”这充分展现了后人对药性的认识在不断深化,治疗寒热和解不必拘泥于古法,而应因时制宜,因人制宜。然而,张氏也明确指出,药代并非随意为之,而是有条件、有依据的。他强调,经方中的某些药物,如小柴胡汤中的人参,是不能轻易替代的。他以其丰富的临床经验为依据,驳斥了“小柴胡汤中人参可用沙参代之”的观点,指出在某些情况下,沙参替代人参会导致药效大打折扣。这种严谨的医学态度,正是我们学习中医的宝贵财富。2、方代变通法仲景治某证用某方,世多恪守之。张氏认为,见此方证而用另一方来代替,或用某药来代替某经方,此便谓之方代。这种变通法较前之药代变通法更具特色。张氏方代,其著者如下:★以白虎汤代承气汤:承气汤证与白虎汤证,在中医的广阔天地里,犹如两条各有特色的溪流,虽各有其走向,但张氏却以其独特的视角和深厚的医术,发现它们之间的某种联系。他曾说:“在我年少时,医者多笃信吴又可,以承气汤为阳阴腑实之证的灵丹妙药,疗效显著。然而,当我踏入医界,那些曾经深信不疑的前辈们,却常因过用承气汤而引发诸多纷争。时光荏苒,不过十余载,便可见医术变迁之迅速,更何况从汉代至今已逾千年之久。”张氏在医术的海洋中乘风破浪,积累了丰富的临床经验,他敏锐地察觉到气运之变化,得出了“重用白虎汤即可代承气”的独到见解。他不仅仅满足于用这一方法治疗阳明腑实便秘证,更是深信此法相较于直接使用承气原方,更加稳妥可靠。他自信地分享道:“我治疗寒温病症时,遇到阳明肠实、大便燥结的患者,常常给予大剂量的白虎汤或白虎加人参汤,患者往往能顺利通便而痊愈,且无需担心下后不解的隐患。”他进一步阐述道:“每当遇到那些病症可下但宜缓下的患者,我常用白虎汤或白虎加人参汤来代替承气汤,其凉润下达之力,如同春风化雨,使大便逐渐化解燥结,自然通畅,无需强行使用承气汤来通下,且通下后亦无不解之忧。”白虎汤以石膏为主药,其凉而重坠之性仿佛自然之道,能引导大便畅通。而知母的寒滑之性,更是锦上添花,加强了通便的效果。张氏以白虎代承气的主张,无疑是他医术生涯中的一大亮点,这一独特经验,值得我们细细品味和借鉴。★以白虎加人参汤代黄连阿胶汤:仲景说:“少阴病,得之二三日以上,心中烦,不得卧,黄连阿胶汤主之。”张氏认为,二三日以上,即一日也,初得即为少阴病,即有热象,此前所谓伏气化热而窜入少阴者也。仲景治以黄连阿胶汤,若在热不太甚者,原可有效,若热势较甚,便“非此汤所能胜任矣。愚遇此等证,则恒投用白虎加人参汤。”又说:“至愚遇此等证时,又恒师仲景意而为之变通,单用鲜白茅根,锉碎,慢火煎两三沸,视茅根皆沉水底,其汤即成,去渣取清汤一大碗,顿服之,其脉之微细者必遽变为洪大有力之象。再用大剂白虎加人参汤,煎汤三茶杯,分三次温送下,每服一次调入生鸡子黄一枚,其病必脱然全愈。用古不必泥古,仲景有知,亦当不吾嗔也。”按张氏认识,少阴温病属伏气内发,若投以黄连阿胶汤,尚恐其苦寒粘腻之性,不利于邪机外透,且此方清热之力,不及白虎加人参汤为有力,而茅根、人参、石膏、鸡子黄诸药配合,不但于清于滋颇显力量,且善能透达其伏邪,故有以此方代彼方之主张。他说这样代用,“原非凭空拟议也,实临证屡用有效,而后敢公诸医界同人也。”★以通变白头翁汤代白头翁汤:《伤寒论》治厥阴热利有白头翁汤,张氏说:“愚用此方,而又为之变通者,因其方中尽却病之药,而无扶正之药,于证之兼虚者不宜。且连、柏并用,恐其苦寒之性妨碍脾胃,过侵下焦也。矧《伤寒论》白头翁汤,原治时气中初得之痢,如此变通之,至痢久而肠中腐烂者,服之原可旋愈也。”又说:“方中之义,用白头翁、秦皮、芍药、生地榆以清热;三七、鸭旦子以化瘀生新,治肠中腐烂,而又重用生山药以滋其久耗之津液,固其己虚之气化,所以奏效甚捷也。”要之,张氏嫌原方纯用苦寒,而热痢不乏正虚者,与其一味攻病,不若正邪二顾,此所以他又制通变新方以代彼。★以硫磺山药熟地龙眼汤代桃花汤:仲景治少阴病下痢便脓血,用桃花汤主之。张氏认为,桃花汤纯系热药,痢属虚寒无疑,但虚寒痢仅初得时,投此方可愈;若病已重危,则非此方所能胜任。张氏经验:以桃花汤治少阴虚寒痢之重证,未必有效,而若“仍本桃花汤之义,以硫磺代干姜(上焦有浮热者忌干姜不忌硫磺),用生山药、熟地黄、龙眼肉以代石脂(病入阴虚,石脂能固下不能滋阴,山药诸药能固下兼能滋阴)。如此变通,仍不失桃花汤之本义。”但药效增强,治重危者可以奏效,所以他治辽宁何某某一案,制此方以代桃花汤。★以胡椒代白散:白散,这剂由桔梗、巴豆、贝母三味药材精妙配伍而成的方剂,堪称治疗寒实结胸的瑰宝。然而,巴豆之药性峻烈,犹如烈火燎原,有时令人望而生畏,不敢轻易使用。对此,张氏曾言:“若畏巴豆之威猛,不敢轻用,吾有变通之术。”在张氏治疗的一则寒实结胸的案例中,他巧妙地运用了这一变通法。他急取胡椒,这辛热之物,犹如冬日暖阳,能破冰开寒结。胡椒捣碎后,煎之二三沸,其辛辣之气便弥漫开来,再徐徐灌下,患者顿时觉得胸中沉闷一扫而空,呼吸顺畅,不再昏厥。这便是张氏妙手回春的绝技之一,他用胡椒代替了巴豆,却依旧能收到白散之奇效。

然而,张氏的方代并非随意为之,而是有其严格的条件。方代,并非简单地以一方代替另一方,而是根据病情需要,灵活运用。正如白虎汤与白虎加人参汤虽可通下,但各有其用,不可混为一谈。同样,承气汤、白头翁汤、黄连阿胶汤等方剂,也各有其独特的功效和适用范围。张氏的方代,实则是经方活用的典范,他告诉我们,在医学的殿堂里,没有绝对的替代,只有最适合的选择。

3、加减变通法使用经方时,按证情之不同,在药味药量方面酌作加减,这是方剂运用的常规,本无所谓变通。唯张氏认为原方组方本有未尽善处,对此须在用时通变以改进弥补之,故谓之变通法(此层含义与一般之随证加减有不同)。此种变通,约之有三,即:★药味加减变通法:如麻黄汤,张氏认为此方“原宜加知母”。他说:“麻黄汤原用解其外寒,服后遍体汗出,恶寒既愈,有其病从此遂愈者,间有从此仍不愈,后浸发热而转为阳明证者,其故何也?愚初为人诊病时,亦未解其故。后乃知服麻黄汤汗出后,其营卫内陷之热若还表随汗消散,则其病即愈;若其热不复还表而内陷益深,其热必将日增,此即太阳转阳明之病也。悟得此理后,再用麻黄汤时,必加知母以解其内陷之热,主治伤寒无汗,服后未有不愈者矣。”又说:原方“止只四味,而愚为加知母者,诚以服此汤后,间有汗出不解者,非因汗出未透,实因余热未清也,佐以知母于发表之中,兼寓清热之意,自无汗后不解之虞。此乃屡经试验,而确知其然,非敢于经方轻为加减也。”故其治伤寒,特制一麻黄加知母汤,似有以此取代麻黄汤之意。★药量加减变通法:如我们所知,大承气汤,这一古老而神奇的方剂,其原始配方中厚朴的用量是大于大黄的。然而,张氏却对此提出了质疑,他疑虑这种配比可能存在问题。他深思熟虑地指出:“若厚朴的分量原本便是如此,那么作为医者,我们也应当审时度势,根据病情的实际需要进行灵活的调整与变化,方能真正继承与发扬仲景先师的医术。若不然,面对那些脉象不迟而数,燥热之症明显的患者,仅依赖硝、黄来降热,恐怕效果未必尽如人意,毕竟阴虚已不能抵御其燥热,更何况再重用厚朴,岂不是火上浇油,加剧其燥热?”正是基于这样的深思熟虑,张氏在实际应用中,对承气汤的配方进行了巧妙的调整。他往往将大黄、芒硝的用量增,而厚朴、枳实则谨慎地控制。这样的配比,既保证了攻下的力量不弱于原方大承气汤,又避免了因厚朴过量而可能带来的燥热加剧之虞,真正做到了“稳中求胜”。这无疑是张氏对仲景医术的深刻理解和灵活运用,也体现了他作为医者的精湛技艺与高尚医德。★药量、药味加减变通法:张氏在中医领域中的贡献,特别是在对小柴胡汤这一经典方剂的改良上,可谓独具匠心。他深谙此方之精妙,但更知其有不足之处,于是提出了“宜于方中酌加生山膏”的见解。在加入了石青之后,他巧妙地调整了柴胡的用量,使之不再需要如原方般重用。他解释说:“我应用小柴胡汤时,总是根据病情和体质的差异,灵活地调整分量和药味。柴胡之性,升提之外,还有发表之力,但我在方中加入生石膏,以化其发表之力,使之更为温和。这样一来,即使不去滓重煎,也能避免发表之虞,同时其升提之力分毫无损,仅用一半的量,即可直达病所,透膈上出。”张氏的加减变通法,不仅仅是对经方的简单调整,更是一种深层次的改良和创新。他强调,由于古今气候、环境的变迁,人的体质和病情也随之变化,因此古方用于今日,必须因时制宜,灵活变通。这种对经方的通经而不泥经,善俗而不同俗的态度,得到了许多医家的高度评价。如邵餐芝所言,张氏在经方的基础上,结合现代医理,进行了诸多创新,如以薄荷易麻黄,以连翘易桂枝,以牛蒡代杏仁等,使得方剂更加符合现代人的体质和病情需要,真正做到了“通经而不泥经,善俗而不同俗”。#图文动态同步大赛#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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